「任性。」Capricious.

最近倏然全世界將焦點放在你的戀情之上：全體上上下下都認為你應該擁有美好的戀情，或者你正鎖定目標準備出擊。但大家旁敲側擊，甚至毫不避諱的正面詢問你，你都笑著搖頭。沒有沒有，你們真的誤會了。你說。

在一團混亂中，總機小姐忽然拋出一個名字，是長期和你互相配合的同事。你們沒有在一起嗎？總機毫不遮掩地問了，你笑不可抑的回望她，沒有沒有，真的是誤會一場啊。笑語裡頗有無奈之色。

一起步上返家的歸途時，我問你，為什麼你們的名字會被連在一起呢，總機向來是不主動說八卦的，總是我們說給她聽的多，她今天問了，自然是挾帶了某種事已定局的氣勢而來，但你卻否認了。

你偏著頭想了想，很快的回答我：也許，因為我和那女孩是零邊界的朋友吧，所以總機才會誤會我和女孩之間的關係。

零邊界的朋友。

我想到排版時要留下一些天地做為視覺的餘裕，否則在閱讀時會大感壓迫。而你，是寧可與女孩之間，擁有承受眾人眼色逼視你們感情變化的交情嗎？否則為什麼是零邊界的朋友呢？保留一點空間，感覺不是更曖昧、更美好嗎？

我沒把追問說出口。說了，也彷彿在勉強你消除邊界，把你內心那些層層包裹的秘密一樁一樁在我面前赤裸揭示。

向來你是很難與人無邊界的相處的。你是一個秘密極多的人，全世界都只能聆聽部份碎裂的片段，很難有人能夠直窺你的秘密。所以，你對她的信任，真的不表示你任何想要追求她的意念嗎？

我其實也無法全然信任你。偶爾你看我摔上隔間門，會悄悄傳來訊息，問起我心情不好，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我也只淡淡的應你一句：當面遇見再找機會跟你說吧，我不想透過任何通訊方式和你說這個。

要是信任你，即使你不在眼前，我應當能夠坦言無諱的告訴你，無所畏懼。但我仍然害怕，不在我視線內的你，身邊是不是有人正在窺看我和你對話的情形？

我們彼此信任，卻存在邊界。不願意給對方一個完全接近的機會。

我問起你，到底有沒有談戀愛的打算。就著這個話題，你難得的談起你的過去。你說你曾經為了追求一段感情，拼命的打長途電話。只是，最後，感情並沒有因為電話卡或帳單的累積而隨之生發。

走著走著，你忽然隨興地唱起歌。我才發現，你的聲音很好聽。只是平時我從來沒注意。電話裡的你口氣總是十分疏離，間間斷斷的，常常讓我錯覺你沒有用心在聽。當不滿的感覺上湧，就忘了仔細聆聽你天生的好聲音。

你講電話的耐性，是不是在過去用罄了呢？

如果我們能給彼此機會，希望能在每個溫柔的夜晚，聽見你用你低沉卻清晰的聲音，對我認真的說晚安。被你的聲音填滿的通話，會是最好聽的情話，即使只有兩個字。我會回饋給你甜軟的嗓音，輕輕為你掃過夢境裡的灰塵。

祝你有無夢的好眠。睡醒之後，請記得攀來我們的邊境，給我一聲問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