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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果然不能亂說。

秀才身上每天都透出乾淨清香的肥皂味,一點菸味都不沾。不是硬噴香水蓋過去的,是真的開始戒了。

至於宇庭學長那邊,致薇學姊連續哭哭啼啼地出現在商院幾天以後,也不見了。

「我只能說妳那時帶出我那句話的問題真是有影響力。」我在電話裡一口氣對阿靜說,然後我們都安靜了好一陣子。

隔了好一陣子,阿靜打破沉默。「只是戒菸會胖,妳要多提醒秀才節食。」

想像著帥氣逼人的秀才變胖的樣子,我和阿靜都笑了。

其實也沒什麼。和這兩個人的關係怎麼走,一點也不影響我的社團與課業。頂多就是出現在有人的場合時多被人指指點點幾下而已。反正我不在乎。從高中選上學生會長開始,我就已經習慣這個樣子了。每個人都生來一張嘴巴一雙手,愛怎麼說愛怎麼寫,甚至耳朵聽到什麼東西想用大腦轉化成什麼不三不四的樣子,都是他們的自由。

我習慣了,也不在乎了。不是我失去羞恥心,是我知道怎麼應付都應付不完,不如不應不理。裝作聽不見就好,或者是聽見了也別有反應。我唸我的書,在社團裡安份地做我該做的事。要點名就去點名、該練舞就練舞。

唯一會讓我稍微受不了的是直屬學長的態度。他每隔一陣子就會不知道從哪裡聽來他學妹我交了男朋友,進而就把照顧我的責任自動託付給不知身在何方的男朋友身上。等到我跟他借筆記或請求支援的時候他總會先撂句「去找妳男朋友吧」,直到發現我一直都單身才摸摸頭說句對不起然後把筆記交給我。

如果真的有男朋友,我的男朋友大概得先肩負起我所有的委屈吧。

秀才說他願意,「不管是因我而起,因宇庭而起,或是因任何事而起,只要妳有委屈,我都願意承擔。」

真感人,可不是?可是我還是覺得,這不是我要的。

「那妳要的到底是什麼?」宇庭學長問我。略帶嘶吼的口氣。他們已經很努力忍耐我這樣磨他們的個性了。對其他的女生,他們沒那麼多好脾氣。

我搖搖頭,聳聳肩。我沒辦法精準描述,真要說的話,我要的是,「心意相通的默契」。

那是一種感覺。很水象或風象星座的。等我遇到了,我會開口說,請留步。

曉綾覺得我們已經邁入一種歹戲拖棚的階段。她現在正和她的學伴建立一種接近情人並且無限逼近的關係。「妳這樣磨他們是不行的,妳們有多少青春可以這樣等著耗著?」

「所以妳覺得我應該要怎麼辦?」

「妳找妳需要的東西,他們去過他們該過的生活。」曉綾提醒我,「別忘了,在妳出現之前,他們兩個人過得可愜意,想甩掉哪個女生、要追到哪個女生,都那麼輕鬆容易。」

「該讓他們繼續和其他人在生活裡建構言情小說的行為模式?」

「未嘗不可。」

我不知道。每當我清楚地告訴他們,不要再接近我了,但是需要人幫忙的時候,有時明明可以找別人,我卻總是第一個想到他們。然後我們寒暄、聊過彼此近況,工作結束以後,會懷著接近慶功的心情去吃頓飯。吃飯的時候會順便約約那陣子要不要一起去看場電影什麼的,然後又熟絡起來,一直到我想起來我們不要走這麼近比較好。

兜兜轉轉,也耗到我升上大二了。我的直屬學妹提醒我,「學姊妳要不要選一個定下來啊?」我才發現到,我們經過很長的時間,都沒想過要改變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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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來過千萬次
你的市鎮如夢中地圖般
迎著雨霧展開在掌心
我記得的,我寫過
這裡的地址。長長的
像是經過一輩子的叩問和尋找
在情感巷弄中愈彎愈深
才能到達的一扇門
我們多麼謹慎啊,怕一個魯莽
就撞碎了大霧中的橋樑─楊佳嫻《霧季,請小心行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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