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了。都來不及了。我抱著頭想我可以躲到哪裡,卻想不到任何地方。心情糟到想去跳海。

很好,我和秀才還沒分得乾淨俐落,他寒假前還離情依依來祝我寒假快樂;然後我帶個社區服務帶到一半,宇庭學長又冒出來跟我說他要為自己未來打算。

還有該死的那個被曉綾提起的墾丁之約,我早忘了、可怎麼全世界的人都記得,一個個打電話叮嚀我學科能力測驗結束了該是時候問問秀才還有沒有興趣出來玩。

我心情爛到想把我會的那幾句乏善可陳的髒話拿出來講,可是連要怎麼開罵都不知道。我該罵誰?罵就罵我時運不濟,剛好兩個有陣子是死對頭的傢伙現在都槓上我了。

連續掛掉了秀才、宇庭學長、曉綾、阿靜、亦翔學長的電話,他們都懂我脾氣,知道我看了來電顯示不接就是不會接,想接沒接到也會回。可是手機還是響不停。

這次是無號碼來電。為防錯過重要電話,我只好接起來。「喂?」

「是我。」

唉,是秀才。「幹嘛關號碼?」

「開?妳看到來電顯示就不想接了。」他的聲線一片陽光燦爛,換作是阿靜,電話一接通早就破口大罵了。我真是好生佩服秀才的耐心,在這段不聯絡的時日裡成長顯著。「我開車,我們去墾丁吧。」

他這大忙人怎麼可能記住?穩是阿靜或曉綾之類的人去提醒他的,晚點我要去算總帳。我一面咬牙切齒一面想辦法推掉,「你開車?你有駕照嗎?」

「在妳覺得我忙到完全沒空照顧妳的時間裡,我去學了開車、考了駕照,準備要一考完試就載妳去。」

我真是聽得傻眼。(原來除了他一直錯怪我,我也一直錯怪他?原來他沒空照應我,是為了我們立定的承諾?)

「收拾一下東西吧,我們後天出發。」他聲線上揚,明顯的心情好:「手機通話費貴,我說到這裡囉,後天見。」

隔天我優哉游哉地和阿靜曉綾去姊妹聚會,完全不打算把他的話當一回事。可是秀才畢竟比我聰明啊,他哪會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出發當天他竟然跑到我家樓下,連等門這道手續都省略,直接按門鈴和我爸媽溝通:「我們有個營隊,在墾丁,雨婷她是不是睡過頭遲到了?沒關係,我是來接她的,對,我有駕照,我開車帶她去……」

最終我仍然要被心不甘情不願地倉促收拾行裡然後被掛著完美笑臉的秀才拎上車。

沿路我不停對他洗腦:「剛考完試耶,你也不想看張臭臉跟你出去玩吧,一點解壓的效果都沒有。不如我幫你找亦翔學長還是宇庭學長出來好了……」

「妳可以繼續說下去,可是我不會中途放妳下車。」他側過身細心地幫我把安全帶繫好,還趁機在我臉上啄了一下,不理會我一臉被吃豆腐的嫌惡,自顧自地猛唸經:「就算是妳覺得我們已經分手了,我這邊說不算,妳就還是我女朋友。我會把妳覺得我沒有付出的部分彌補給妳,就這樣。」

「不管什麼事還是你說了算?」我無奈地笑了一下。

「雨婷,妳總要給我機會。」他專心地盯著前面的路況,小心地超車加速。「如果我們都沒有讓對方好好聽過自己的心聲,那我們所說過的愛,都是假的。」

我沒再說什麼,只是看著一路南下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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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我說:「抱歉把妳吵醒。」
他說,想約我看場電影。他總是說,心煩最適合淋雨。─阮丹青【驚嘆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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